木锦之被她喷了一脸的唾沫星子,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,捏着袖子里的帕子也不知该不该现在擦擦脸。
她嗫嚅半晌,小声辩解道,“工部……工部这么多人,能臣干吏也不少,不是还有你和尚书大人在吗?少我一个……应该也没什么吧……”
“没什么!”燕清简直要气笑了,她猛地凑近一步,死死盯着木锦之的眼睛,仿佛要从她脸上看出朵花来,“你跟我说实话木锦之,你是真的一心想着为工部勘探地貌、寻找矿藏,还是……还是有人告诉你,这次勘查的目的地,是北境?告诉我?”
被戳中心思的木锦之眼神飘忽了一下,随即嘿嘿干笑了两声,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。
“那个……其实……也确实是因为太累了……想出去……透透气……”
“透透气!你要透两三年的气?你怎么不直接辞官归隐呢!”
燕清彻底炸了!
她一手死命地掐着自己的人中,另一只手颤抖着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巧的青瓷药瓶,也顾不上多少,拔开塞子就直接往嘴里倒了几粒清心丸,连水都没喝,硬生生干咽了下去。
木锦之看着她这架势,吓了一跳,连忙上前想扶她一把。
“燕侍郎!你没事吧?快缓缓,缓缓气……”
“别碰我!”
燕清猛地一甩袖子,隔开她的手,好不容易借着药力压下去翻腾的气血,一抬头,又看见木锦之眼神贼溜溜地往自己身后的报名处瞟,那副“贼心不死”的模样瞬间再次点燃了她的怒火。
她指着木锦之的鼻子,气得都有些语无伦次了,开始了新一轮的疯狂输出。
“你嫌活多?你嫌累?那你收徒啊!你知不知道工部多少年轻匠人想拜在你门下。
要不然你现在就去,先找两个合眼缘、有灵性的当学生,给你打打下手,分担分担庶务。
办法多得是,你非要选最离谱的一条路,你这哪里是要去地质勘查,我这是要逼疯我和尚书大人!”
“你实话跟我说,木锦之,你当我是牛还是马?啊?那牛还只在春耕的时候劳作呢,那马也不是时时刻刻都要上战场冲锋。
怎么?我燕清在你眼里连牛马都不如了呗,你就忍心把这一堆烂摊子全都甩给我!”
“你累?难道我就不累了吗?这工部上下,从尚书到小吏,哪个不是天天忙得脚不沾地?我告诉你,我都三五个月没睡过一个囫囵觉了!
武国突然出兵,军械粮草催得急,让我被迫早起晚睡!你倒好,你现在忽然又要甩手外出两三年!
你是想直接把我熬到油尽灯枯、辛劳猝死才满意是吧?我是神人啊!我不用休息的吗?木锦之你的良心呢!”
木锦之被她骂得缩紧了脖子,只觉得后颈窝阵阵发凉,小声嗫嚅道,“你……你消消气,消消气,这刚吃了药,别又气坏了……”
“你还知道我刚吃了药啊!”
燕清怒吼一声,猛地又伸出手,这次精准地再次死死攥住木锦之的手腕,力道比刚才还大,拖着她就往前院工部衙署的方向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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